“很久很久以前,在一个遥远的国度,有一个神奇的女孩,叫优妮……”
“新婚快乐,白头偕老!”
“恭喜恭喜!为你感到高兴!”
“早上好,睡得好吗?”
“今天中午吃什么?”
“我出门了。”
“关于这个季度的财报,我想汇报以下几点……”
“这个项目的截止日期是下周五。”
“她永远无法死亡,她已经活了很久很久……”
“我需要您在这份文件上签字。”
“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。”
“点赞了!”
“求资源!”
“楼主好人,一生平安。”
“久到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生的,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……”
“爸,给我点钱。”
“这个方案请您过目。”
“不好意思,借过一下。”
“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。”
“她一直在寻找结束这一切的方法……”
“别吓我。”
“是的,我知道。”
“没事的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“闭嘴!”
“嗯嗯,好的。”
“她是什么时候来的?”
“是个女孩!”
“妈妈。妈妈。叫妈妈。”
“一切都是你的错!”
“你看看别人,再看看你自己!”
“我真是受够你了!”
“难道你就没错吗?”
“你还好意思说我?你自己呢?”
“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?”
“行行行,都是我的错,行了吧!”
“至于吗?多大点事啊!”
“即使死了这么多次,还是会红温啊。”
“你再骂一句试试?”
“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!”
“对,你多厉害啊,谁都比不上你。”
“是我配不上您,行了吗?”
“继续演啊,我看你还能演多久。”
“重开吧。”
“乐子。”
“嘭。”
“我没事。”
“救命啊!有人吗?”
“快叫救护车!”
“好活。”
“……”
“很久很久以前……”
优妮从胶片里醒来。签字笔的墨水紧紧缠绕着她,从脚到脖子。她咳出了黑色的恐慌。
她在慢慢下沉,窄窄的方形的天,人驮着巨大的十字架。她发现自己下沉的原因了——系在脚上的巨大的十字架,正在把她拖下去。
人一个一个跳进胶片里。融化消失。
一个长着十二个翅膀的人飞到了胶片上面,他是个画家,他在脸上画满了颜色。
优妮的眼前也开始蒙上了彩色。
优妮淹死在了胶片里。
优妮重新醒来,彩色没有消失。
彩色里面有一个高大的人。
有着柔软的羽毛,宽阔的肩膀和健壮的臂膀。有着长长的喙和彩色的针刺。
优妮爱上了祂,她给祂写了一封情书。
情书从地面掉到了天上。祂消失不见。
祂的影子投射在了书上,优妮开始读书。书里有彩虹。
她读累了,躺在椅子上。书变成了一个梦,而那个高大的、长着羽毛的人被吊死在了梦里。
优妮重新醒来,这次在街头。
她有一颗彩色的心。她紧紧抱住自己彩色的心,把它带到了酒馆。
她喝了一瓶伏特加,很辣,汗从她的头上冒出来。她吐了出来,于是拿了一把刀,把黑色的肝和胃挖了出来。
她提着酒瓶,把彩色的心带到了桥边。
她抽了一根烟,很呛,她止不住咳嗽。于是把黑色的肺挖了出来。
她叼着烟,把彩色的心带到了黑夜。
她开始尝试更多,她把未知的灰尘塞进神经里,她接近死亡。于是把黑色的脑子挖了出来。
她倒在街头,她说,我还有一个彩色的心。跳动的心。
她尝试看看她的心,彩色的心。纵使巨大的眼睛正紧紧跟随着她。
她没有来得及挖出她的心。
优妮重新醒来。
她被嵌入了一个巨大录音机。
去记录,她说。
丛林里飞出蚊虫。
一对巨大的眼睛拿着枪指着她的头。
磁带嗡嗡响。
优妮重新醒来,为何依然完好无损?她悬浮在空旷的天空中,没有彩色的羽毛或者云。
长着喙的天使拿着金色的水果招待她。
他们是来自海洋的使者,他们是登上陆地的游侠,他们是飞向天空的歌者。
优妮喜欢听他们唱歌。
优妮感到无痛苦。
他们说,你该回去了。
她说,回到哪里,我以为结束了。
他们说,还不是时候。
她还想在这片无底无边界的天多留一会,但是重力开始出现。
她的头上向上飘起。
她掉到了地上,穿上了西装。
她开始踏步。
上学,工作,结婚,生子。
然后她等待死亡。
但是寿终正寝没有来。
那个人的头飞了过来,有长长的喙和彩色的羽毛。
祂啄开了她的胸膛,里面的心已经成了黑色的了。祂吃掉了这颗心。
优妮重新醒来。